我們診所是病人還蠻多的,每天從早忙到晚,幾年下來好像也沒存到一些錢,現在小孩子長大了想買一間大一點的房子,但房價已貴得嚇人(夠大一點的在市區學區都要近億),根本也不敢看房,每個月診所收入扣除開銷,攤還儀器設備的貸款,好像只是養活一家五口及診所的員工而已,不知其他同行你(妳)們過得都還好嗎?
以下有幾篇開業醫師的文章與大家分享。
中華民國基層醫療協會會訊第31期
[理事長的話] ■ 王佳文
基層診所近期面臨簡表申報藥費調降、被要求公告自費項目、限制掛號費上限、健保IC卡寫入處方簽章等問題,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簡表藥費確定被降,藥費還不如一杯奶茶時(簡表藥價是66元,眼科開2瓶眼藥水,成本肯定超過?),基層醫師們已經減少了適度處方的空間,又搞不清楚狀況的民間團體屢次要求訂定掛號費的上限與懲罰,台灣醫師在健保制度下,已提供了最好的醫療服務,讓台灣的健保舉世聞名,而卻沒有充分得到醫療服務提供者專業的尊嚴,對於診察費低廉的台灣醫師們情何以堪?
醫療院所掛號費的訂定與醫療品質絕對相關;掛號費反映各項行政、水電、清潔、廢棄物處理、病歷儲存、人事、診所店面租金(台北市租金很貴)、…等成本,對於低收入戶等弱勢病患,醫療院所皆有優待,且民眾有自由選擇醫療院所就醫之權利,並未因掛號費問題造成就醫不便。面對不甚了解醫療專業運作之民間團體動輒遊說立委去要求衛生機關『順應民意』,對醫療院所掛號費訂定上限、公告超收名冊與懲處,好像是依法行政?但此事真的是於法無據!
而近日許多開業醫師又陸續再次收到要求配合回報『自費項目價目表』給健保局之公文,並限期改善,否則將予以違規記點。依照醫療機構網際網路資訊管理辦法第二條規範,醫療機構透過網路可提供的資訊並未包含自費項目收費明細,而基於適法原則,非屬全民健康保險所提供之醫療給付應由健保局向被保險人公布才是。此案問題,中華民國醫師公會全國聯合會(簡稱全聯會)已於九月十四日拜會中央健保局達成共識,中央健保局回應:『網路公告自費項目部份,將報署函釋後處理』。目前建議基層診所於診所內張貼公告各縣市衛生局公告之『西醫醫院診所收費標準表』、掛號費多少、門診、住院及藥費等部分負擔,以符規定。
用心付出醫療專業服務的醫師們在這個動輒罰則以對的醫療環境下,莫不戰戰兢兢,尊嚴倍受挑戰。
賤保時代來臨 簡表日藥價降至22元 一天要錢比一個麵包還便宜…
■ 徐以正 理事
■ 邱展望 醫師論壇醫師
健保局本月10日公告,欲調降診所簡表日均藥費12%,及25元降至22元,理由是(1)健保藥價已經歷七次調查而大幅降價。(2)若改採實報實銷,目前診所實際『申報』健保藥價不及25元。(3)降3元則全國一年可省12億元。(4)可逼廢原為避免行政作業資源浪費及截長補短功能的簡表。
醫學原是一種藝術,不是法條或規定一以概之;留給醫師適度處方空間,更可讓醫療藝術由冰冷變溫馨。有時開一顆味素藥加一句良心建言,比開3種藥醫師卻悶不吭聲更有效;但目前健保制度下,前者會被健保核刪而不敢申報,後者卻不會被審到;前者造成具截長補短功效的簡表申報均額被低估,後者卻鼓勵醫師多開藥,突破局外人不明簡表真諦的無端束縛。
諸如此類的矛盾不可勝數:健保規定不可加胃藥,寧願讓胃長年不好的的病人,吃傷了胃再來看診。經常拿國外門診藥不到2顆要來醜化台灣醫療品質,卻又奢談『整合性門診』,造成醫師寧願將病患疾病分割,也不敢一次買全。最終明明『單方藥』可微調劑量,被逼得粗糙地處方含固定比例的『複方藥』,以減少藥粒數。又規定同質藥不可以在同一處方,卻不知學名藥皆複製體型高大的外國人劑量,吃了易顯著副作用,雞尾酒(同質)處方卻恰補此不足。以上種種,皆是醫師在健保淫威下不敢在簡表直接申報常見理由;但民間團體及健保局軟土深掘,讓醫療藝術成了僵化的藥化醫療,寧逼醫師屈服順從,讓統計數目贏了外國健保,滿足政府非醫的醫管及公衛學者的驕傲。幸基層醫界在惡法逼迫下寧憑道德良知,以病患為重。唯醫界為免『二度傷害』的『不申報』,卻被受益的病患及受保護的健保局當『賊』來看待,2010年10月以後要求醫療院所開藥之後要當場寫入IC卡,當天晚上就要上傳健保局,隔日看診或當日有病人換藥或加開藥或多做檢查均無法再重新寫入IC卡,是真的把醫療院所當『賊』看?
筆者見台灣政府擁有舉世最好健保,卻同時擁有舉世最不快樂且最無尊嚴醫師,深感遺憾。願說明健保調降理由謬誤如下:健保七次調降的藥費雖是全面性的,但診所處方的『慢性病藥』同醫院一樣是『實報實銷』,以早調降至不如糖果價;簡表中的非慢性病藥,則因國內大藥廠近日紛紛通過PIC/S GMP評鑑,獲得藥品保障而價格上漲。診所簡表存在,有如醫院推行的DRG(論病例計酬);若不對,是否健保局在玩『養、套、殺』手法,把基層診所當股市散戶。另診所與醫院不同的是基層醫療很大的比例是具社會態樣形成的一時性疾病,醫師的藥,價值往往不在『藥種、藥價、藥量』,而在於醫師開出時所附加的『醫言醫語』所產生的價值;台灣醫療的悲哀在醫療不僅本身被物化,病患所服的『藥』,也將只是治療『身體』的藥。